哥年纪大了不太靠得住,就连皇宫、太子府以及各位亲王府内的宦官,心思也很明白,基本上都开始各自找下家了。
人到七十古来稀,基哥已经六十多了,懂的都懂吧?程元振确实是基哥派来监视太子的,但他其实已经绝了听命行事的心思。
而是把李琩当做自己人生中的一个机会!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!
李琩摆了摆手,示意程元振闭嘴。
“三娘,只要那个老禽兽还没死,我就不会故意轻生,我要亲眼看到他咽气。你放心吧,临终前我对你承诺过的事情,一定会兑现的。”
李琩轻轻抚摸着墓碑,柔声说道。他那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,属于平静中压抑着癫狂,看得一旁的程元振心里直发毛!
这位人人都不看好的太子,藏得够深啊!
半夜祭拜韦三娘这件事,实在是太阴间了,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情!如果被圣人知道今夜的事情,一定会给李琩惹下很大麻烦。
但怎么说呢,经历过生死之间徘徊的人,这位太子对此已经完全看开了。
按李琩的意思,基哥如果要废太子,那就废太子;基哥如果想动屠刀,那就动屠刀。随便怎么玩,他都无所谓的。
李琩之所以敢躺平,就是看出了基哥色厉内荏,外强中干!
这位大唐天子,现在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政局平衡。他的年龄,他的精力,他的处境,已经无法再次布大局。
杀了李琩,意味着政局的新一轮动荡展开,朝臣们也会无所适从。
换太子也是同样的道理,诸王平衡太子的局,是基哥现在平衡朝局的唯一杀手锏,他总不能说把参与站队的朝臣都给干死吧?
那样的话,谁来帮他治理大唐呢?
给这些朝臣和外臣们一线希望,让他们各自站队,然后他这个皇帝在一旁居中调停,拉一个打一个,谁冒头打谁。
这是成本最少的处理方案。李琩心中很明白,基哥投鼠忌器,压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。
李琩越是不把太子之位当回事,基哥越是不能对他动刀。这看起来虽然很荒谬,但却又是无比荒谬的现实。
“三娘,我先回去了,你就在地下好好看着吧。该死的人,他永远逃脱不了上天的惩罚。”
说完这话,李琩转身离去。正在这时,他忽然看到,远处某个地方,闪耀着火光。
这一幕在这漆黑的夜里,显得格外扎眼!
为什么大半夜墓地里,会有这么大的火光?
李琩心中一紧,因为闪耀着火光的那个方向,是自己曾经很熟悉的一个地方。
“把火把熄灭,悄悄凑过去看看。”
李琩沉声说道,不怒自威,让程元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二人熄灭火把,慢慢的靠近那片火光,看清情况后,顿时大吃一惊!
这附近虽然是贵族墓地,但里头却夹杂着一个又一个没有碑文的无主孤坟。
这些墓碑的主人,要么身份敏感,要么已然被人遗忘,要么因为各种原因,被人刻意抹去了碑文。
他们就像是那些迷路找不到家,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一样,空空荡荡的存留于人世间。
一般而言,这样的墓碑,都是无人看管的,坟头草五丈高。如果占着风水宝地,那么一定会被人给挪走。如果占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,杂草丛生也没人去管。
渐渐地,这些无主孤坟,都被慢慢挪到一个相对固定的区域,这里也成为了城南墓地里最僻静的地方。
可是此时此刻,李琩却看到,十多个人鬼鬼祟祟的,在往一具棺木上添加火油。哪怕棺木已经被熊熊大火所吞没,他们却一直往棺木上倒火油,似乎是觉得火还不够旺。
“鱼总管啊,您说圣人当年如此宠爱杨玉环,为什么先要抹去她墓碑上的字迹,现在高将军又要让我们这些奴婢刨她的孤坟,焚烧她的棺木呢?
有传言说七月十五鬼门开,八月十五鬼门关。这八月十四的晚上去刨坟,外面鬼魂游荡,还真是让人心里瘆得慌啊!”
一个和领头之人鱼朝恩,关系比较好的太监,忍不住抱怨了一句。
“闭嘴,狗脑子说话不看场合!棺木烧干净以后,把残骸和骨灰扬了,咱家回去还要跟高将军(高力士)复命呢,就你话多,小心哪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!”
鱼朝恩呵斥了一句,吩咐他手下那些宦官继续干活!
他们左手边是刨坟挖出来的大坑,右手边是正在熊熊燃烧的棺木。这诡异的一幕,还有这番话透露出来的信息,全都一五一十的,被躲在阴暗处的李琩听到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燃烧的怪味,混杂着猛火油燃烧的刺鼻气味,令站在旁边的人感觉非常难受。
此刻李琩心中忽然闪过一个疑问:当年那个老禽兽,把杨玉环从自己身边夺走,那是握在手里怕碎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人走茶凉不算什么稀奇事,李琩自己也明白,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