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以为吓哭了。”
“没哭,有点儿痒。”
“别揉了,也不怕把睫毛掉进去。”不得不说她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,从前的眼神清澈透亮,现在长大了些,不经意便会流露一丝妩媚。
二十岁不到的小狐狸撩人,从来不用刻意为之。
男人心中一软,揽过了她,连托辞也懒得说。
暮春时节的风带有一股凉意,他的怀抱是暖和的,或者说是滚烫的,衣服上散发出某种很独特的洗衣剂香气。
凌遥觉得沈青黎抱她是出于安慰,没拒绝,她好像也渴望一个拥抱。手自然地伸进他外套,圈住了他的腰,头顶有只大手在抚摸头发,脸颊蹭着她的脑袋。
周遭仿佛安静下来,对于他说的事,凌遥心有震撼,在她的意识中,两个地位悬殊大的人,十分相爱却无法在一起,应该会产生一种共识,倘若要分手、离开,伤心难过一阵,慢慢的也就接受了,不至于那么极端。关雯看起来外柔内刚,很识大体,很有分寸,怎么会吞药准备长眠呢?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她的额头抵在他坚硬的胸膛,闷声闷气地说:“你跟我讲讲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吧。”
拥着她的人沉思片刻,语速放缓:“非常平淡的相识,一个刚工作不久,一个刚上大学,在一起后也没有多轰轰烈烈。出车祸那次,虽然有安全气囊,但开车的赵源还是昏迷了,关雯打电话找我帮忙,我安排他俩去了不同的医院救治,避免了赵家亲友跟关雯碰面。”
凌遥想起来什么:“怪不得雯姐说你帮过她忙。”
沈青黎的嗓音十分淡:“算算,2014年发生的事,好像近在眼前。”
没多久,赵家长辈退休,赵源合作的基金被查,他去国外避风头,迫于种种压力,终于在美国结婚,基金调查与处罚结果出来后,他接受了罚款赔偿,这才回来。
沈青黎不愿说出那些细节,但结合关雯告诉她的一些事,凌遥能想象得出,小镇姑娘进入这场繁华帝京的纸醉金迷中会有多难走出。就连雯姐自己都承认,一旦做过这种梦,就不会再愿意醒过来。
凌遥不禁揪着他衣襟,在他胸前蹭了蹭,喃喃拖着尾音:“沈青黎——”
这是凌遥第一次直呼其名,高大的男人身躯为之一颤。
“嗯。”他低沉应了一声。
“如果关雯跟别的男人结婚,赵源是不是不会同意?”她抬起头,在夜色中看他清俊的面容轮廓。
他垂眸回望,突出的喉结轻轻滚动,狭长的丹凤眼中沾了一缕悲悯:“怎么会?昨晚还说希望她幸福。”
“想必是因为有了个女儿,一些想法都有了变化,看得出来,他是个女儿奴。”沈青黎说这话时,嘴角有不自觉的笑意漾出来。
可凌遥在这一瞬,喉咙间更堵了。如果答案是不同意,她都没这么堵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,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,呆怔望着这个男人,眼睛开始发酸。
气氛转变是瞬息的事,凌遥敛了敛眼神,没再出声。
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,男人眸中却忽然转暗,一把拉着她走到胡同平房的外墙边。
凌遥的背抵在墙上,身子困在他围起来的方寸之间,下巴被他手指抬起……沈青黎低头凑过来,牢牢封住她的唇,亲吻力道与昨天相比重了许多。
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,凌遥紧紧抱着他,闭上双眼,不去想什么前程未来,全身心坠入一场深吻之中。
尽管也才两次,但她很享受跟这个男人接吻,喜欢他用力在她唇上碾过,喜欢他唇舌勾缠地挑弄。
头脑再清醒理智,身体不会骗人。
深吻之后,他帮她理了头发和衣服,像是有些自责:“好好约会呢,聊什么别人的鸡毛蒜皮,煞风景了不是。”
果然,他也觉得这是约会。
他们是有默契的,就算好多事情不说出口,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思。
凌遥回道:“哦,那我还挺喜欢听,你们圈子里的八卦一定很多。”
他抵着她额头,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:“是挺多,但我未必都会记住,万事风过耳,听过也就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