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最后一抹夕阳沉落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画酒难以置信。
宴北辰冷眼看她:“你干什么才对。不是很惜命?怎么在这种小事犯蠢。”
为了一群蝼蚁,以身犯险,简直愚蠢。
画酒没时间和他争辩,寻着最后的妖兽气息,一路追到密林。
见两人追着穷奇离去,赵老爷心存侥幸,以为逃过一劫,赶紧命下人关门。
经历白日惊险,府内人心惶惶,等安顿好,已经入夜。
赵老爷惶然,翻来覆去,无法安眠。
最终,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,准备趁夜令人取来绳索,套出井底女尸,毁尸灭迹。
赵老爷唤了好几声,无人回应。
这帮饭桶真是越来越不中用!
他披衣而起,恼怒拉开门,却被眼前景象震慑,呆立原地。
无数鬼火包围住赵府。
赵老爷揉揉眼睛,才发现不是鬼火。
明黄火把下,站着无数冷面官兵。
官兵前方,是朱衣钦差。
钦差之侧,赫然站着小妾的心上人。
那青年的目光,穿越人群,怨愤盯着赵老爷。
赵老爷顿时吓得瘫软在地。
小妾的心上人没死,被赶出小镇后,靠着要饭,跛行鸣冤。
在他饿得奄奄一息时,不知哪里冒出的力气,不顾性命,于闹市中,拦下新上任巡抚的马匹。
长街之上,马匹嘶鸣。
巡抚正愁没政绩,抬手拦住赶人的侍卫,询问乞丐,有何冤情。
听完一切,巡抚接下此案,查抄赵府。
古井之下,不腐的女尸,就是最好物证。
经过青年一一指认,涉事人员,均被带走。
赵老爷为祸乡里几十年,一朝被除,众人拍手称快。
追至密林后,穷奇彻底没影了。
好在它负伤,肯定跑不远。
画酒坐在树下,看着紫衣少年漫无目的,走来走去。
念在一同追过妖的情面上,画酒好言提醒:“林中有穷奇设下的迷障,别乱走,会迷路。”
被困住了,别指望她会去救他。
宴北辰不在意道:“有目的地才会迷路,我就是来闲逛的。”
画酒:“……”
算了,随便他。
跋涉一天,她浑身都累,只想靠着树干,好好休息。
宴北辰转悠完,走近那棵树时,少女已经熟睡。
“不是很害怕我?睡这么沉,不怕我偷偷把你杀了?”话是这么说,他却撑着下巴,懒洋洋看她。
月光洒下来,少年眼底,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。
画酒闭着眼,攥紧手中留影珠,格外不安。
在他面前,她才不敢掉以轻心。
画酒想,要是他敢有所动作,她一定祭出神武刀砍他!
不过他没有发现她在装睡。
少年撩起衣袍,与她并排坐下,仰头看着天上月,轻声说:“星州最尊贵的小帝姬,可不需要以身犯险。”
画酒怔然,手中留影珠差点滚出去。
那是她在破庙外,故意哄他的话。
其实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死活。
紧张而又平静的一夜,就这样过去。
天微微亮时,因为宴北辰一句“闲逛”,穷奇还躲在暗处偷窥。
看着斩灭它半魂的罪魁祸首,简直恨得牙痒。
最可气的是,他竟然还敢把后背露出来,毫不设防,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!
穷奇被仇恨冲昏头脑,化做原型,猛扑上去。
然后,它的另一半魂,也被宴北辰斩掉,直接重伤变残血。
宴北辰提着剑,无情嘲讽:“我说闲逛,就是为了骗你这样的蠢货,别人说什么都信。”
残血穷奇连原型都没了,剩最后一缕红烟,无路可退,没入清晨上山捡菌子的妇人体内。
本是无奈之举,此刻它却大喜。
这个女体,竟然刚刚有孕,歪打正着,让它找到最合适的宿主!
正巧肉身已毁,更是好事。
待它与胎儿血肉融合,破出母体,定能祸乱人间。
想到这里,穷奇一鼓作气,想要吸干母体。
画酒上前,扶起倒地的妇人。
妇人神色痛苦,显然不是被妖兽附体的症状。
画酒神色微变,视线往下挪动。
只见妇人原本平坦的小腹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不断膨胀变大,迅速吸食妇人精气,让她越发憔悴。
画酒手指颤抖。
妖之脉,魔之气,人之身,届时大妖出世,后果不堪设想!
妇人孕肚高耸,里面妖气横冲直撞,仿佛有只球踢来滚去,想要破肚而出。
赵府面临的难题,又一次摆着画酒面前。